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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搭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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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温煦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梁益,虽然他来孤儿院也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情,毕竟后来他没见到梁益再来过,知道这个地方也是因为她从这里领养了孩子,但真的看到人站在他面前,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,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。

    土坡下是一片矮树,夏日的风吹过,树叶哗哗作响,还能听到远处公路上隐约的汽车鸣笛喧闹声。

    梁益抬头,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五官意外的出色,薄唇挺鼻,眼睛的线条很好看,微扬的眼尾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,却因为一双浓黑剑眉不显得女气,明明是浪荡公子哥的长相,眼神却幽深难辨,连优雅闲适的站姿都显得有些僵硬。

    温煦远话出口就后悔了,这句话太像刻意的搭讪了,可是他陪在她身边自说自话了那么久,没看到人还能控制,现在她突然出现在眼前,终于能看到他听到他了,哪怕明知道两人还不认识,他却再也等不下去了,只想着能说上一句话也好,在家翻来覆去想好的开场白,在看到人的一刹那全都忘了。

    “你可能认错人了,我们不认识。”梁益摇头,她记性很好,见过的人再看到都会有印象,更何况这人长得很不错,会在陌生人面前这么突然问话,只能是认错人了。

    听了梁益的话,温煦远松了一口气,好在她没把他当成乱搭讪,开了口,底下的话就好说了,压下不规律的心跳,他强自镇定道:“是我唐突了,不好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。”梁益不在意,看看四周除了他们两人再无他人,轻轻和温煦远点头,没再继续往上,转身往坡下走去。

    温煦远看到梁益的动作也环视了一圈周围,忍不住笑了,眼底的晦涩不明消散了不少,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,她还是她,一点也没变,既然之前他能追到她,没理由现在会做不到,老天让他回来,就是要给她幸福的——由他给予,除了这一点,别的他全不认。

    “我叫温煦远,不知道怎么称呼你?”温煦远跟在梁益身后,状似随意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梁益。”一个人独居的习惯,为了避免哪一天自己抛尸荒野无人发现,梁益从不会将自己置于任何有可能的险地,但不代表她就会草木皆兵到抗拒陌生人。

    “梁—益?”温煦远慢慢重复,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名字,却让梁益觉得他叫的似乎是什么珍重的至爱之物,“咱们两个的名字真巧,一热一冷!”莫非是上天注定的缘分?咽下后一句,他笑道,这句曾经说过的对白再次出口,少了一些当时带着的调侃,多了几分认真,也让他脸上有了神采,上扬的眼尾和嘴角本来就是适合微笑的,现在一扫郁色,犹如阳光穿过云层,整个人的气场都明亮起来。

    看到温煦远脸上的笑,梁益压下了心底的嘲讽,原本想说他这话说得老土又套路,但他的笑太过真诚,梁益头一次发现,阳光不只适用于少年,用在这个成年人身上也毫不违和,刚刚看到的深沉涩然似乎是错觉!

    梁益没有说话,只是扯扯嘴角,脚下不停顿地继续往下走。

    温煦远也不再开口,迈着长腿跟在她身后,眼神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喜悦。

    郝馨正在和一个院里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,看到梁益和温煦远一块回来,有些惊讶,交待完事情,扫了眼表情正常的梁益,笑着对温煦远道:“快要到午饭时间了,我正要找温先生你呢,院里饭菜简单,好在够新鲜,都是自己种的,温先生你留下吃顿便饭吧?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温煦远看出两人有话要说,找了个理由离开了,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,对梁益道:“梁小姐,等下咱们饭堂见喽!”说完,手指划过眉间,似乎卸了下心中重担,动作显得潇洒不羁,如果再眨下眼,那就是十足的情场浪子,绝对对得起他那副相貌。

    两人目送他走远,郝馨纳闷,“你认识温先生吗?”

    “不认识,第一次见面。”梁益摇头,“他什么来头?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第一次见,他在你之前来的,二话没说就捐了一笔钱,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。”郝馨道,有钱人做善事不奇怪,她奇怪的是刚刚看到温煦远还是神情冷漠周身肃穆,这出去转一圈的功夫就春风化暖了,让她觉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梁益回想了下温煦远的穿着,都是精工细裁的高档品牌,只是年纪轻轻跑来孤儿院捐款,不是爱做好事,就是经历了什么变故,收回思绪,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。

    午饭时间,饭堂里人很多却一点也不吵杂,孩子们排队打饭,规规距距坐在凳子上,没有人大声喧哗。

    梁益打了份饭,挑了个不起眼的桌子坐下,刚扒了两口,就感觉身旁有阴影,温煦远端着饭盘站在桌旁,绅士地问:“我可以坐在这儿吗?”

    “请便。”梁益咽下嘴里的饭菜,道,然后继续头也不抬地吃饭。

    温煦远在对面坐下,夹了筷子菜到嘴里,味道一般,绝对比不上家里厨师做的,也没有对面人的手艺好,但却让他胃口大开,直觉得这是他回来后吃的最好的一顿饭。

    梁益把菜里切成细丝的胡萝卜挑出来,放到一边,感觉到温煦远的视线,扬眉道:“怎么了?”莫非这人见不得别人挑食?

    “没什么,只是想说吃胡萝卜补维生素。”温煦远控制住自己的筷子,在心里告诫,他们刚刚认识,任何超出陌生人距离的举止都是错的,不让自己习惯性地把梁益不吃的菜夹到自己碗里,笑道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梁益继续挑菜,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温煦远望着她低垂的头顶苦笑。

    “你经常来这里吗?怎么没和孩子们一块玩儿?”他挑了个话题,午饭前他看到梁益站在围栏前望着孩子们嬉闹,却不上前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也躲得远远的?!”梁益挑完胡萝卜,开始挑葱姜。

    “我是不想让他们有期待。”温煦远神色自若地吃着饭,丝毫没感觉自己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合适,“我不可能经常来这里,也固定不了时间,保证不了会按时来看他们,与其到时让他们失望,倒不如一开始就保持距离。”

    梁益执筷子的手顿了一下,才继续动作,这人看气质就知道是个事业有成的,怎么说起话来不知道分寸,她看起来像个很适合聊天的对象吗?

    “还好像你这样的人不多,要不然孩子们也太孤单了。”

    话语里带着微乎其微的自嘲,让温煦远听了出来,他温柔道:“嗯,有自知之明,各司其职罢了。”

    梁益疑惑,这人说话总让她觉得怪怪的,却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地方不对劲,抬头看他动作斯文地吃饭,垂眸暗想自己或许神经过敏了。

    吃过饭,院里逐渐安静下来了,除了几个值班的,孩子们和工作人员都回房间睡午觉了,梁益和郝馨告别,并记下了院里的银-行-卡。

    郝馨和梁益认识几年了,关系一直是不远不近淡淡的,彼此不关心对方的私事,但相处时又有些惺惺相惜,现在知道她以后真的可能不再来了,也觉得有些遗憾。

    或许是从郝馨脸上看出了什么,梁益笑了,“只是人不来了,微信微博什么的可是天天看着,你要是路过我那边,别忘了打电话,我请你吃饭。”

    郝馨也笑了,伸手道:“保重。”虽然她不知道梁益曾经经历过什么,但是看她现在过得很好,也替她高兴。

    一直在旁边看着不说话的温煦远等梁益离开后,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郝馨,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打这个电话。”说完就匆匆离开了,跟上梁益的脚步才缓了下来。

    设计简单的名片上只有一个电话号码,郝馨忍不住对温煦远的身份有些好奇,抬头看着并肩走远的两人,莫名觉得这人是不是专程为梁益来的?

    “这里不好打车,让我送梁小姐吧?”温煦远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心血来潮,来到了这家孤儿院,要不然真要按正常发展,他要重新认识她岂不是还要等上一年?

    梁益皱眉盯着手机,虽说孤儿院有些偏僻,但是打车软件都叫不来车是不是有些夸张了?听到温煦远这么说,沉吟了一下,收起手机,对上他隐含深意的眼睛,微扬嘴角,“那麻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一路无话,梁益觉得他们不熟没什么好说的,温煦远则是满肚子的话却找不到合适的,最后索性打开音乐,清澈的钢琴声叮叮咚咚响起,让午后困倦的思绪沉静下来。

    到了小区门口停下,梁益道谢下车,温煦远也跟着下来,叫住她道:“梁小姐,我们算是认识了,不知道有没有荣幸明天请你吃饭?”

    梁益回头,“应该是我请温先生,就当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这么说定了,你记下我的手机号,明天我来接你。”谁请都无所谓,只要结果到了就行,反正钱从谁手里出都是一样的,温煦远顺势报出一串手机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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