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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淮菁跟着万飞匆匆赶到城门，姜掩月见于淮菁来了，快步走到他身侧道：“淮菁，尸体在你正前方二十步处。”
于淮菁依言而行，二十步后，蹲下身来，问道：“掩月，他是如何死的？”
姜掩月蹙眉道：“死于坠马，后脑勺破了，落了一地的血。”
闻言，于淮菁伸手摸索到后脑勺，果真是一片湿润，他将手探到鼻间，血腥味刺鼻得厉害。
姜掩月凑到于淮菁耳边，压低声音道：“你可知我为何要你前来？”
于淮菁猜测道：“此人与我有干系？”
姜掩月从死尸怀中摸出一块腰牌塞到于淮菁手中，道：“你应当识得这块腰牌罢？”
于淮菁细细地摩挲着腰牌上的花纹，片刻后道：“按照他肌肉的状态，他死于昨日申时左右，也就是见过我之后，不久就死了。”
死的这人正是昨日向于淮菁传达当今圣上旨意之人，这人昨日见还好端端的，今日竟已然是死尸一具了。
于淮菁急声问道：“马在何处？可有受伤或中毒？”
姜掩月答道：“骨折了，方才已被抬走医治了。不知为何这城门处竟有一处坑洼，那马应是不慎失足。”
“依你所言······”于淮菁沉吟道，“依你所言，这不是故意有人谋害而是意外？”
姜掩月疑惑道：“若是有人故意谋害，为何不在见着你之前就将人除去？”
姜掩月说的颇有道理，他既已与这人见过，这人除与不除，又有何分别？
于淮菁心下疑惑不已，低声道：“但他若不是被人谋害的，死得未免太过巧合了。”
“许就是这般巧合罢。”姜掩月无奈地道，“更巧合的是他死在城门闭门之后，若是他早就出了城门，为何会死在城门外？且据守城的门卫说并未见过此人。而昨日城门闭门之后，也并无人硬闯。”
于淮菁越听越觉着此人十之八/九是被谋害的，但半点证据也无。
他叹息道：“除你我和我府中之人外，无一人见过他罢，或者说无一人注意过他？”
此人是陛下的暗卫，不惹眼，向来行事隐秘。
姜掩月颔首道：“也无一人可证明他不是死于坠马的意外，我也只得以此结案。”
于淮菁站起身来道：“就这样办罢。”
于淮菁别过姜掩月回到于府，陆予裳见他面色发白，关切道：“城门口死的那人莫非与你相熟？”
这事牵扯到陛下的密旨，不能尽数讲与陆予裳听，他只能说一半：“城门口死了一个人，死于坠马，姜掩月无法确定是人为还是意外，要我去查看一番。”
陆予裳也不细究，反是柔声问道：“那我们今日可还去芸州？”
若那人之死并不是意外，那定是王允所为，不知王允可知密旨内容？
陛下的暗卫皆是守口如瓶之人，宁死也不会透露半点，因此王允理当并不知晓。
他若是不去，岂不是更惹王允怀疑？
是否不要带上陆予裳为好？
但临时不带上陆予裳，不是代表他已瞧出端倪了么？
于淮菁一时间举棋难定，他已害死了薛白，好容易薛白以陆予裳之姿回来了，要是他再害死了陆予裳······
他面色越发白了，今早喝下的汤药像是要从胃中翻腾上来了，难受得厉害，连口中都如同含了黄莲一般，额角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。
陆予裳取了张帕子，一面为于淮菁擦汗，一面道：“不如明日再去？”
自是不能明日再去。
于淮菁勉力笑道：“我无事，歇歇便好，我们这就出发罢。”
陆予裳还要再劝，嘴唇动了下，又将话咽了下去，于淮菁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。
她展颜笑道：“那我扶起上马车罢。”
于淮菁柔声道：“劳烦陆姑娘了。”
陆予裳扶着于淮菁上了马车，马车上铺了软垫子，极为舒适，她松开手道：“你先睡一会儿罢。”
于淮菁点点头，在软垫子上躺了下来。
陆予裳取了张毯子覆在于淮菁身上，又朝充作车夫的阿苏道：“阿苏，出发罢。”
阿苏轻轻地抽了下马鞭，马车便动了起来，现下正是整个缃城一日中最热闹的时候，外头人来人往的，时不时有叫卖声传入马车中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外头安静了下来，只有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地之声。
陆予裳随意地翻了几页话本，垂首去瞧于淮菁，于淮菁呼吸虽是均匀，面上的皮肉却还略略有些紧绷。
她状似无意地又翻了几页，方道：“于公子，你睡着了么？我念话本与你听好么？”
于淮菁未睁开双眼，嘴角勾起点笑意道：“陆姑娘，你念罢。”
陆予裳伸手覆在于淮菁露在毯子外的手背上，念起了话本，她嗓音轻柔一字一字地拂在于淮菁耳中，催得他不一会儿就睡了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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