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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63章 生死茫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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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叶升、叶旭二人也是面面相觑,做声不得,隔了片刻,叶旭方道,“絮儿姑娘于那方落崖,若未被树木阻挡,必是落入水中,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只是,这般激流,纵是水乡长大,水性精熟的叶氏兄妹,怕也不敢轻入,风絮儿那般娇怯怯一个女娃,又不知会不会水,这一落入,怕是凶多吉少。

    一张俊颜,变的苍白,叶惊非仰了头,向风絮儿落崖那方瞧了片刻,咬牙道,“既是来了,总要查个水落石出!”骤的身形一起,向那崖上扑去。

    叶升、叶旭二人齐惊,疾唤道,“七爷!”但见叶惊非手掌于崖壁借力,踏木越石,身形贴着崖壁飞掠,几个起落,已跃出丈余远,径向那方扑去。二人自忖无这般轻功,只于原处立了着急,竟不敢随去。

    心中焦灼,却又无法可施,唯有翘首等待。隔了许久,方见叶惊非身形微晃,已自那崖壁掠回。二人大喜迎上,一个道,“七爷,小心!”一个问,“七爷,可有絮儿姑娘踪迹?”

    叶惊非双足落地,摇头道,“我于那方细查,见折损不少树木,却无人迹,瞧来……”回了头,向那激流望去,低声道,“应是被激流卷走!”

    二人一听,尽皆悄悄松了口气。此时所怕,便是寻得风絮儿尸身,旁事,尽可慢慢劝解。当下叶旭便道,“既是被水流冲去,我们回去取了马,顺流追去,沿岸查找才是!”

    叶惊非微微点头,转身向下游崖壁打量,说道,“这山崖崖壁极陡,于崖顶骑马,见不得水畔动静,你二人回去取马,我于崖底寻去,我们前处见罢!”说罢,未及二人阻拦,身形微晃,沿了崖壁,已向下游掠去。

    叶旭连连顿足,说道,“我的爷,这峡谷望不见尽头,你纵是轻功绝顶,又能奔得多久?”说话间,叶惊非身影早已去的远了,只得与叶升原路攀上崖顶,回营地取了马,再行追赶。

    叶惊非一路留神落脚之处,一旁心中暗思,瞧风絮儿落崖那处断折的树枝,应是冲力极大,以风絮儿娇弱身躯,断断不能,想是那人抓了她后,并未松手,二人同落,方造成那般声势。

    想至此处,心中稍慰,心中暗道,“瞧来,那人对絮儿也极是关切,应会照应罢!”转念又道,“絮儿人小体轻,落水后,激流冲卷,怕是冲出极远,但那人若是仍未松手,却是难以估算。”心中回思那人身形,但昨夜惊慌之下,只瞧得一条人影,旁的却再难记起。

    心中思索无果,只得沿了崖壁飞掠,直奔了半个时辰,但见山涧转了个弯,水面骤然变宽,水势明显减缓,山壁下,也渐有了河滩,便纵下山崖,沿河查看,留意岸边动静。

    方才山涧水流虽急,但河面甚窄,河岸两侧,一眼可见,此时水路变宽,河对岸竟是纵目难极。叶惊非心中暗急,“絮儿若是被冲上那方岸上,我却于此方寻找,岂不是错过?”

    他虽是水性极好,但此时孤身一个,若凫过对岸,又怕这方有所错漏,心中暗急,却也只得沿河向下游去,极目观瞧对岸动静。

    正于此时,但闻身后马蹄声响,叶旭声音唤道,“七爷……七爷……”却是与叶升二人觅了路寻来。

    叶惊非大喜,转身见二人正纵马跃下山道,向河边奔来,忙迎上说道,“你二人来的正好,你们沿了河岸这方寻去,我到河对岸寻找。”说着话,便动手除去外衫。

    叶旭吓了一跳,忙拦道,“爷,纵是要去,也是我们去!”转了头,向叶升道,“你随着爷在这方寻找,我河对岸寻去。”生恐叶惊非不依,只将鞋子除了搭于肩头,便一纵入水。

    叶氏兄弟均水乡长大,所携随从,也皆为苏杭善阁儿长大的孤儿,自幼水中玩乐惯了,水性均是极佳,此处水流已不甚急,叶旭方一入水,身形疾掠而出,片刻间,便窜至对岸。

    叶惊非立于河畔,见他于对岸挥手,心中稍安,转身上马,与叶升沿河向下游寻去。

    自晨至晚,三人沿两岸寻得一日,竟是毫无端睨,叶升劝道,“爷,天色已晚,再过片刻,便见不得路,纵有端睨,也难瞧出,反是错过,不如今日先转了去,明日再寻!”

    叶惊非闻言,心里亦道,“虽说我们只有三人,但若絮儿被冲了上岸,我们这般寻法,应可得见,这一日一夜不见……”心底,蓦的一疼,暗道,“难道,她竟河中丧命,尸身沉于河底?”

    “不!”一念及此,叶惊非又急急摇头,“不曾见她尸身,便是活着,我终须寻得了她!”咬了咬牙,向叶升道,“既是如此,我们也不必旁处歇去,只于近处寻个洞穴罢!”口中说话,一双星眸,仍是定定望了河面,心中暗念,“絮儿!絮儿!你定须活着!”

    正自心中默念,突闻对岸叶旭大呼,“七爷……七爷……”声音似是带着几份欢喜,但隔的远了,却是难以听闻。

    叶惊非精神一振,疾步奔下河滩,扬声问道,“叶旭,可是有絮儿的踪迹?”凝目远望,但见叶旭身影于对岸连连蹦跳挥手,连声呼喝,却难闻他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叶升此时也奔了过来,说道,“瞧这情形,怕是有些端睨,爷于此处候着,我过去问了来回!”除了鞋子,正要入水,却闻叶惊非道,“既有端睨,我岂能等得?”解了外袍掷了给他,纵身跃落水中。

    叶升抱了他衣衫,呆立片刻,说道,“你二人均去了对岸,我却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叶惊非手脚齐动,捷若游鱼,片刻间到了对岸,叶旭奔前将他自水中拉出,说道,“爷,那方山洞,有……有点火的痕迹,瞧来极是新鲜,怕是……怕是絮儿姑娘……”他心中兴奋,话音微颤,竟是说不完整。

    叶惊非也不多问,随了他手指,向山侧奔去,拨开长草,果见有一个不小的山洞,山洞正中一堆草木灰烬,一半泥土覆了,那泥土却似新挖。一时间,叶惊非但觉呼吸艰难,再于灰烬两侧望时,但见两侧石头,清理极是干净。

    叶惊非心头怦怦直跳,暗道,“不错!不错!定是那人与絮儿被水冲至此处上岸,于这洞中烤干衣衫……”思及风絮儿无恙,一颗心,欢喜莫名,心中又道,“她既无恙,出了山谷,定会设法寻我,如今已隔了一日,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想到风絮儿必然赶往去芙蓉城的大路,一时间,兴奋莫明,转身道,“回罢,我们径直出山!”唤了叶旭,急急游回对岸,顾不及衣衫尽湿,只匆匆将外袍披了,翻身上马,跃回山道,向山外驰去。

    “喂……喂……七爷……”叶升忙唤,却闻马蹄声响,叶惊非早已去的远了。叶升无奈,只得候叶旭上岸,二人上马,自后疾追。

    风絮儿悠悠醒转,迷蒙张眸,但觉头脑沉闷,一时间,竟是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。

    耳畔,传来哔剥之声,风絮儿转头瞧时,却是离身侧不远,一堆篝火正在熊熊燃烧。“醒了?”察觉风絮儿的动静,一个男子的声音于耳畔响起,带着浓浓的喜悦。

    “爹……”风絮儿一怔,仰了头,望向上方,辛涯欣喜的面容。风絮儿心中一喜,转念间,一颗心,又顿然一沉。难道,她终究落入蒲一凡手中?

    “嗯!”辛涯低应,一手托了她肩背扶起,柔声问道,“头还疼不疼,胸中可觉烦闷?”

    风絮儿游目四顾,但见身处一处石洞之中,洞中并无蒲一凡身影,方轻轻舒了口气,一手于闷疼的头上揉了几揉,却是想不起,自己怎么会来了此处。

    此刻,破碎的记忆中,只记得自己被蒲一凡所掳,自己情急之下,要拖了他一同跳崖,其后,再也无一丝的记忆。自己……为何与辛涯一道?蒲一凡呢?

    还有,自己被劫,她记得叶惊非自后赶来,为何也不见他的身影?蓦的,脑中现出蒲一凡踢开石块,大石滚落的情形,风絮儿心中一惊,骤的回头,一手拉了辛涯连晃,急急问道,“爹 ,七郎呢?他在哪?他……他……可曾伤着?”

    “傻丫头!”辛涯微微摇头,说道,“叶七郎武功超绝,要伤他谈何容易?”心底暗叹,她不管自身安危,方刚醒来,便问七郎可曾受伤,足见对叶七郎之情。

    微微一停,辛涯又叹了口气,说道,“只是他眼睁睁看着你落崖,不知要如何急法?”一手于她秀发轻掠,柔声问道,“絮儿,叶七郎,待你很好罢?”

    “嗯!”风絮儿轻应,却思与叶七郎情深缘浅,心中一片怅然。怔了片刻,又回思辛涯所言,不觉奇道,“絮儿落崖?为何未死?爹爹又为何在此?”

    辛涯微微一笑,说道,“我见你落崖,奔前拉你,却不曾立稳,与你一同摔了下来,所幸,那崖底是山涧激流,将我们冲至此处,我方拉了你上岸。”心中也暗暗庆幸,幸亏逃亡那四年,自己习了水性,若不然,今日焉能逃了性命?

    神思自久远收回,又摇头道,“我原奉命伏于山顶阻截,见你落崖,竟不顾王命,如今……”暗思蒲一凡对风絮儿狠绝,自己此举,必也将他激怒,这风沽族,怕是回不去了。

    风絮儿闻他提及蒲一凡,身子一缩,盈然水眸,露出一抹惧意,转了头,不觉向洞口望去,待见那方空无一人,方定了定心神,低声道,“风沽族已落至今日,他还一心称王,总要将全族人的性命赔上才肯罢休?”抬了头,向辛涯道,“爹爹,既然你与絮儿一同落崖,他们定道你死了,就……就莫要回去了罢?”

    辛涯微微点头,暗思若携风絮儿回返风沽族,纵是蒲一凡不怪自己抗命,却也定然再以风絮儿做伐,又不知要生出怎样的事来。可是……若是自己一人回返风沽族,这荒山野岭,又如何能将她一人抛下?

    思忖良久,方道,“絮儿,那叶七郎待你情真,你随着他,他定会好生照应。他既是送了陶家少爷灵柩回芙蓉城,不如,我送你去芙蓉城寻他可好?”暗思叶七郎为江南叶家的人,蒲一凡纵是胆大,怕也不敢得罪,风絮儿有叶七郎照应,自己回不回风沽族,均无挂碍。

    风絮儿闻听“叶七郎”三字,心头怦的一跳,转瞬间,却又想道,“我与七郎终是无缘,若是爹爹将我送回,他要弃我,也必不舍,而我……我又势不能嫁他,反是令他为难。他既亲眼见我落崖,我何不就此离了他,令他只道我死了。过些时,他将我忘了,他那般人品家世,怕没有好姑娘嫁他?”

    心中想的透彻,一时欢喜,一时悲切,勉力压了心头酸涩,摇头道,“爹爹,你……你十三年前,将絮儿自火中救出,方有了与絮儿的父女缘分,如今,又将絮儿自水中救出,对絮儿的恩情,絮儿怕是难报。往后,便果真做了絮儿的爹爹,我们寻处躲了,再不见风沽族的人,我……我也再不见陶家和叶家的人,絮儿只随着爹爹,安安稳稳,一同过活可好?”

    辛涯一怔,不解道,“絮儿,你在陶家长大,陶少爷为你而死,叶七郎又那般待你,你……你为何不愿见他们?”心中猜测,却难以抓摸。

    风絮儿摇头不语,思及此生再不见叶七郎,心中一酸,珠泪滚滚而落,却是任凭辛涯如何询问,只咬了唇,摇头不语。

    辛涯瞧她神情楚楚可怜,心中疼惜,也不再问,只得道,“既是如此,我们先出了山再说罢!”暗思她不知与叶七郎生了何事,方有了这般念头,待过几日,或者便转了念头,到那时,自己将她径直送去姑苏便是!

    二人各怀心事,于洞中将就几个时辰,待到黎明,辛涯设法带风絮儿攀上崖壁,又怕遇了蒲一凡,只辩了方向,拣无路处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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