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吹一缕飘渺生动便漾开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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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于川人来讲,茶坊即是赌博场所。冠之也“茶坊”的名号,无非就是讲起来显得颇有些雅韵,比起“去打麻将”来就象是去干什么正经活一样堂而皇之了。

    好友就开了一家这样的茶坊,所有设备在那个小县城里算得上是顶尖的了,装修也很雅致,故而生意红火得很。前些时在家养病,旧同窗聚会,酒足饭饱之余,便相约来到茶坊。

    我不喜赌更不好观,便自寻一雅间。依窗而坐,热情的服务员端上一杯我最喜爱的竹叶青。不觉低眉看那沸起的纠缠,叶叶皆入心,心入境即茶入味,轻吹一缕飘渺,散开的是存自清明那季的青涩。在这一刻,驾飘渺的茶气,遁走,叫停时钟,打坐涅磐,云清羽鹤,在高山流水的琴声里,穿越山映斜阳天接水,终于听到莲蓬水轻拍,你在等自己,拍走一身尘嚣的客人-----如此清朗,面若皎月,目如烁星,白衣袂袂。这可是另一个久候自己的我吗?神魂颠倒,顿然失神。

    一盏茶,一片冬日暖阳,时光消散,拨千劫万孽。过九重云霄槛,终于打坐出一道非常时空,忘我、本我。我是、我不是。人魂际会,茶之鬼道,洞入迷途,茶醒,谁是客?谁是我?我又是谁的客?脱出了茶味,在这世间,最该问的或就是我是谁的谁,谁又是我的谁。

    一撮青绿,同吹几片叶,泡的水有的是取之沧海的涩水。有的是打过芭蕉的夜雨;有的是乱云飞渡庐山的烟洇。这都是亿万年前的那一颗宇宙之粒化来的“果”这煮水的火,或也是盘古开天那一刻劈出的星火。尔后,用同样是自亿万年前同一颗宇宙之粒化来的泥土沸之。这水,这火,这土,穿过不计其数的时间,不计其数的重生翩跹而来。这一想,一搓,让人肝胆俱裂。而这火,这水,这土又是谁约而来?谁知能聚?这一念,一拨,人神颠倒。

    亿w年的时空被我在这个冬日的午后压缩,百转千回,缘聚缘散在沸水里。这沸水拼溅,飞流直下三千尺;这绿云荡漾,惊,听岸,只用一句说:沧海尽教枯到低,青山直待碾为尘。念此,念兹,且深呼吸,沧海桑田都付一盏绿漾。此刻,天、地、人、宇宙、时间、空间、金木水火土、五行八卦图、克克生生、牵牵挂挂。

    你和我,我在故你在。缘在你我在,落花在,流水也在。在亦或就是载,该向谁问,流水说:落花无情去,没有载不掉的记忆。那一粒宇宙之母说:我不湮灭皆应永生。何又为在,如何在,如何自在,何为自在不自在。

    轻轻搁下茶杯,往前看去,总有些小细的因果,潜来难防,润之无声,于无际无果,于无时无刻,在晓风、在残月、在漏光、在孑影、在良窗淡月、在疏影尚风流的一念情怀未央的时节,即或与洞然开阔时,冬阳一孔,斑驳也暖暖的圆润起来了,难不见云卷云舒么。

    欣然欢喜,即或与窒息其间。一枚素心白衣的窗花,曳动了寂寂的心事,难言处,怎不是水痴影木。顿然,独自怜人,独自生动。

    欣然欢喜,应是人世间都为鼓噪的自在说法。不与友们赌博不与友们瞎侃。

    独自喝一杯茶,依窗而坐。吹一缕飘渺,生动便荡漾开来。

    岂不是好自在?

    淡上。庚寅年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