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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里的丧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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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奶奶在新年到来之际,却离我们而去了,我只想把这几天的事情记下来,就像是记着奶奶一样。我把这些记在逝去的岁月里。

    --丧葬全记录

    当人们都沉浸在元旦佳节的喜庆中时,我的家里却是忙着准备一场葬礼。是奶奶的葬礼。

    12月31日

    当人们都沉浸在元旦的喜悦中时,我听到了一个噩耗:奶奶今天下午撒手人寰了。

    我在电话里听到妈妈跟我说时,以为是和我开玩笑呢?我一连问了好几遍,答案只有一个,我听到的是真的。

    上天真的很残忍,2005年的最后一天,为什么不让一位老人度过呢,好看到2006年的的一缕曙光呢?我不敢相信,知道现在我仍旧不相信。怎么会呢?

    真的很想让上帝多宽限哪怕一天。时间有时太吝啬了。我渴望时光永远停留在昨天。

    前几天听到奶奶病的消息,一直想回去看看,该死的那个考试,偏偏今天举行。所以没有会去,因为我并不知道会是这样。因为奶奶身体一直都很好。等几天可以的。可是今天我还却很恨我自己,为什么要报这个考试,工作可以缓嘛,这次错过了还会有的,可奶奶错过了,还会有吗?

    “怎么会呢?”我问妈妈。

    “肺癌!”

    我已经不知道我的反应是什么,整个人就想死了一样。

    泪水制不住就落下来了,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。

    现在已是23点零七分了,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,也许是为我死去的亲人而敲的伤钟吧!

    我听到消息后哭了,很长时间一直心情不好,情绪低落。

    第一天

    这一天我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,因为我还远在外地。但大概只是买东西之类的还有商量丧事怎么办。

    第二天

    昨天晚上准备好了一切,把我现在住的地方彻底打扫了一边。因为我要回去好几天。

    我通常都是很晚才睡的,大概都过零点了,我和弟弟还在商量着明天怎么办,还打回家电话。

    由于爸爸的安排,让我们同几位叔叔伯伯一道回去。定的是上午9点。我定了闹铃,否则我是起不来的。好长一段时间来,我都是很晚才起来,有甚者会到中午2点多。

    早上起来后,电话联系到他们,就出发了。

    这一天正好是元旦放假的节日。适逢天气恶劣,雾气弥漫着每一条公路。我看到高速公路的入口仃了好多车,检查的人员把一辆辆车都拦住了,只要是6个轮以上的车都不允许上高速公路。我们就被拦会去了,只得走另一条道路。

    我每一次回家不是坐客车就是搭别人的车,所以我不认得回去的路,我只是记得从县城到我家的路。所以我们一路都是问,几经周折才到了家。离家越近,我越感觉到悲伤。原本恢复好的心情又一次起波澜了。

    走进我家的屋子,就看见奶奶躺在大堂里,用几个新的被子盖着。我想着是否应该给奶奶磕个头。我还记得外婆的时候,也是这样,我进入后就先磕头了。但这次最后我不知道改怎么办,家里的规矩我也不懂,也没有见过。一抬头看到这些,我就失去自己的意识,不知如何是好。最后我终究没有磕这个头。

    一转眼看到了姑姑,我三个姑姑都在。

    不知道拿来的规矩,每天晚上屋子不能没有人,这样就要人守夜。爸爸害怕会有人累倒就让轮流着守夜。

    今天刚回去,因为也没什么人在,我计划着和几个小的一同守,却未得到允许。这一天是弟弟和一位堂姐夫一块。我也一直到晚上2点才睡的。

    还好今天是弟弟值夜,我才有被子盖。就这样去睡了

    第三天

    其实从这一天开始,没有什么特别,应该和前一天一样。

    我看到姑姑的脸色都不好,所以对她们就好点。这几天,我们几家就已经在一块吃饭了,各自家里不再另行做饭。中午蒸馒头,我就一直在锅前来来去去,还帮忙烧火。这里是最暖和的地方。我很乐意待在这里,尽管我被灰弄的面目全非了。

    在我家时,几个姑姑想吃几个刚出炉的馒头,包馅的。我说:我去给你们抢去。是他们不好意思去拿我才这样说的。用不着抢的。我在几家转了好几个圈,到处看看。棺木是在大伯的儿子家做的,可是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转到了我家里。我们几家都在一块,为了方便起见,把嫂子家的厕所掀了,作为通道。

    等到锅底火熄灭后,就可以揭了。我去的迟了他们已经全部弄好了。二伯让我吃,好几个人都说赶快趁热吃一个吧。我随手捞了个碗盛了两个馒头就跑到我家给几个姑姑了,一人一半,另外的半个我那个去给我妈,妈在院子里忙,她不但没有吃还训了我一顿。

    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两个木工是原先在我们那儿的初中做活的那个人,因为我舅是校长,关系较好。我没有让他们,就端着碗直接奔屋子了。

    这一天棺材还未做好。我知道两个木匠的身份后,觉得亲切些,所以就和他们聊天什么的。我对什么都好奇,他们的工具我以前也都见过,因为我爸爸以前就是木匠。可自己仍旧对它们有感情。想亲自做。需要用三合板刻一个“寿”字,我跟正在刻字的那个人要过来刻刀,自己开始动手干。一是因为我好动、爱捣乱,二来这是为奶奶做的,我想亲自做,以祭奠亡人。等到最后即将完工时,我又拿着刨试着剐木头。自己的力气毕竟小,不行。别人都嫌我碍事。是呀,这几天我到那都想戳一脚。

    第四天

    大概是谁和我说姑姑们的不是,我很看不过去,所以从今天开始就有意无意改变态度了。大人们的谈话我虽不十分相信,但多少有几分相信。

    前一天因为爸爸的一句话我还替姑姑去另一个院子舀饭,现在我也不会了。有些事情我也看在眼里。她们有事没事就和我爸治气,纯粹就是找茬。我当然看不过去了。虽说我爸排行第四,这件事却由他全权负责。

    我不明白但不会去违背。

    我没什么事情,所以就充当了跑腿的。少不了传话什么的。我知道的事情很多。

    我大伯母竟然与我说话了。

    我刚走到门口,她也走过来了,问我:你娘呢,她说找到红线了,有人来了,现在要用的。

    我很惊讶,因为家里的矛盾我见到她没有开过口,她也不打招呼。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就去给她找了。这是非常时期嘛。

    今天是最后一天值夜。我大姑夫前一天值过班,今天还是嚷着要值班的。

    “我不走了,我一直知道最后,这有什么了不起的。你们都走吧,今天我值夜。”

    在劝说之后,他回去了。我真的看不过去。很想冲他一句:“你不是说怎样都不会走吗?现在干吗回去睡觉呀?”

    三个姑姑像是被孤立起来似的,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(家乡的习俗都是要戴孝的,鞋子要用白布糊着,而且每一个人的糊法都不一样。原本我看着很多的白布,转眼间就被瓜分完了,最后还闹的不够用,理所当然我就充当了去买布的责任人。儿子是要全糊的,而且边都是毛边,孝帽是最大的,还需要缝,脑后须垂下,另外再用一条宽点的带子系着,孝衣是专门的,似乎是租医院的工作服。孙子的帽子如儿子一样,只是没有那个带子。女儿和已婚孙女的孝衣是一样的,孙子辈儿的所有人的鞋子都一样,只糊前面的部分,而且要是光边。我是孙女,未婚的不用戴他们那样的孝帽,我的帽子是个圈,套在头上即可。)

    我大娘在糊鞋子的时候,随手剪的白布正好是我妈的孝帽那块布。我妈找了一圈,看到在她的手里。说:“你怎么把我的布用来糊鞋子了呢,我说怎么没有了?”“我没有离开过,怎么回拿你的那个呢,这不,我一直都在这,到现在我还没有弄完呢?”我大娘辩驳到。我当时也在场,虽说我们以前又矛盾,不过此时我看得出她很委屈,被人妈冤枉了。我是后来才知道是别人拿出去的,不关大娘的事。

    看着别人都忙着,我不闻不问,还是乱窜,我的鞋子还没有弄,我一点也不急,明天再说。因为我对这些规矩并不认同,都是什么呀,这么多破规矩。可我终究不能破坏,依然照旧。我想自己糊,不愿意劳烦别人。

    第五天

    已经到了最后,我知道今天事情不会那么多,棺材也做好了,只等入殓了。我不知道是什么,自己很想看看如何。我一个在外工作的表哥从外地回来,他站在我家的大堂里,我偷偷地问他:“最后要入殓时是不是还要让我们看最后一眼?”他笑了笑说到;“不知道”

    我一直等待着入殓的那一刻。当时间接近黄昏的时候,所有的人都回来准备入殓。我在里屋,听到后想出来看,可妈在对面的屋子里让我不要出来。我那会听呀,于是窜到了对屋,围在奶奶身边的几个人都说:等会都不要出声,不许喊名字。我知道这是惯例,虽然自己不信,但我也不敢去破坏,所以我也不吭了。从门帘缝里朝外看。很想能看到奶奶最后一眼,最后失败了。他们连人带盖的被子等全部放入棺材里。那一刻,我才意识到,奶奶真的去了,我再也见不到了,不禁有点伤痛。

    就因为入殓,因为我爸不清楚这些,还被姑姑们逮着唠叨了一顿。大人们都说,这也怨她们,到时间了还干等着,怎么就不知道去检查放入的东西,通知都来入殓呢?

    一经入殓,孝子就要戴着孝,去坟地。我们叫这个“接灵”我尾随着大队人们按照原先定好的路线就朝坟地走去。但此时我一点悲伤的感觉也没有。从坟地回来要哭灵的,我也没有了泪,似乎这离自己很遥远。

    灵棚是搭在街上的,我们都要在的。我开始以为所有人都在呢。我在灵棚里呆了会儿,就呆不住了,主要是其他人一会出去一个,一会又出去一个。我也就不在里面了。

    我大概记得很晚了,我装着气回家了,看到大姑夫,我的气就不打一出来。原本说好他们家的人都要来,刻如今一个也没。

    我就厉害到:“怎么现在人都没有来呀,你们不是说他们都来吗,怎么还没来呀。”

    “谁呀,不都来了?”

    “就没人,还都来了?灵棚里根本就没人?都什么呀!”我甩下就出去了。

    我一直到很晚才去睡觉的。

    最后一天

    这是出殡的一天。我大清早起来没有吃饭,我就出去看看。大姑夫跟几个人都说让去灵棚里守着,独见到我没有说,也许是这几天我对他的态度太冷,还是不常冷嘲热讽的缘由吧,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他的行为,所以才会这样的。我听到这些后还暗自偷笑呢,我不是一个任人听之的人。就因为这样,我没有让我妹妹去送,虽是亲妹妹,但过继给我姨了。本来我还有心让妹妹去送灵,也许是姑姑或姑夫谁和妹妹说过要她去的。我当然不让,我不能这样就让她去,凭什么呀,不能让她送两个奶奶呀。我不单是因为这样,还有我就是偏不让她去。看你们能怎样!

    最后我没让她去。

    出殡就这样进行了,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吃午饭。我没有流泪。因为在我的理念里,此刻哭并不能代表什么。路祭后我就回来了,并没有去坟地看着下葬。

    实际上随后的一天还是有事的,我们那称奶奶原先的娘家人为后家,我们要谢后家的。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就忙了。我也去了,这并不是我的任务,是因为有另外的事情。租的车,这样很方便的。不巧却撞到了人家儿媳妇在月子,按说我们不能进去的,因为不知道也没有办法了。

    我爸的小姨还在。我们最后去她家的。我在路边看到她的房子有些破旧,不,应该非常破旧。进入屋子,看到两位老人,我的心一酸,真的有些看不下去。三间旧屋,是土培盖的,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,两位老人穿的也很旧。这几年我还未见过这样的情景。真的是非常难受。她的样子与我奶奶非常相似,那一刹那似乎又看到了我奶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