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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荔枝宴会
翌日，当乔老夫人看到乔绾戴着面纱时怔了一下，一问之下才知是起了疹子。
杨氏听了这话没什么表情，方氏则有些幸灾乐祸，乔缃则有些惊讶的看了乔绾一眼，而后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看了杨氏一眼，也没有说话，就这么静静站着。
乔骁自小便与乔绾亲近，这一听便紧张的询问乔绾，担心乔绾身体有所不适，乔老夫人脸色也不太好，连忙让琴妈妈去给乔绾煎药。
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大户人家挑选媳妇便多是通过这种宴会的场合来相看，如今乔绾年方十三，正是该说亲的年纪，只是杨氏素来都不喜乔绾，平日里根本不带乔绾出门，没在那些夫人们面前露过脸，又哪里会有人上门提亲呢。此次侯府设下荔枝宴正是一个好机会，乔老夫人便想着带上乔绾，却不料临行了乔绾却起了疹子。
思及此，乔老夫人心下一怒，凌厉的眼风朝一旁站着的桃心锦心扫去，怒道：“你们怎么照顾主子的，明知今日小姐要出席宴会竟还这般不小心，若是不能照顾好主子，我留你们何用。”
桃心锦心一听连忙跪下，“奴婢知错，是奴婢们照顾不周，请老夫人责罚，但求老夫人不要将奴婢们发卖出去。”
见乔老夫人动怒，乔绾连忙上前道：“祖母，她们平日照顾我都很是用心，昨日我也没碰到什么，除了与众人一起用膳外也没吃什么，这疹子也不知是因何而起，实在不能怪她们，还请祖母不要生气。”
桃心锦心是琴妈妈亲自挑选又□□了一番才送到乔绾屋里的，两人平日里照顾乔绾也很是用心，老夫人方才那般说也不过是想给这两个丫鬟敲个警钟，倒也没有真的要将两人发卖的意思。
“看在绾丫头的份上我就留下你们，但你们照顾不周，自己去领十板子外加罚你们半年工钱，让你们长长记性。”
虽是受了罚，但是到底没有被发卖出去，两人朝老夫人叩谢一番便起身下去了。
“娘，时辰也不早了，我们也差不多要准备出发了。”杨氏说着顿了顿，转向乔绾道：“既然你脸上起了疹子，今日就不必和我们一道过去了，在家好好休息吧。”
杨氏昨日这番作为就是不想带乔绾一道过去，乔绾原也不想过去侯府，此刻杨氏这么一说便乖巧的应下了。
一旁的方氏听了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乔绾一眼。
老夫人突然出声道：“不必，绾丫头还是跟我们一道过去。虽是起了疹子，但是戴着面纱也无碍。绾丫头年纪也不小了，该多出席这些场合。”
说罢，老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杨氏看去，那好似洞察了一切的眼神让杨氏心头一跳，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，也不敢再出声反对。
乔绾也没料到老夫人竟还让她一道过去，楞了一下便低声应是。
方氏听了心里有些不屑，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。倒是乔骁很是高兴，笑着上前拉着乔绾的手道：“太好了，姐姐也能一块去了。”
乔绾笑着摸了摸乔骁的头。
乔缃看起来也很开心的样子，挽着乔绾的另一只手道：“是啊，真是太好了。”
正说着，外面丫鬟进来回话，说是马车已经备好。
乔老夫人起身，领着众人朝外走去。
到了垂花门临上马车之时，方氏拉着乔紟耳语了几句。也不知方氏说了什么，乔紟看了乔缃一眼，胡乱朝方氏点了点头便甩开她手上了马车。
此次的荔枝宴，除了宴请女眷也宴请了不少男宾。男宾们都由侯爷在前院结邻楼招待，老太君则在后院听雨阁设宴款待。
结邻楼与听雨阁虽是一个前院一个在后院，但中间却是只隔着一个荷花池。说是荷花池，但这荷花池较之一般的荷花池要大上许多，在府中俨然就是一个人工湖。隔湖相望，虽看不清模样，却依旧能隐约瞧见人影走动。
乔老夫人领着乔家女眷到时，听闻下人通报，老太君身边的姚妈妈早就在听雨阁门外等着，见了乔老夫人等人来，上前笑着将老夫人等引了进去。
“你来了。”见乔老夫人进来老太君笑着道。身旁坐着祁家二姑奶奶祁婧桐和祁三夫人苏氏等人。
乔老夫人等来得早，此时听雨阁中还没有什么人。
“乔缃。”向乔老夫人和杨氏问了好，见到乔缃进来，祁娇便开心的跑到乔缃身边挽着她。
因两家关系好往来密切，乔绾不爱搭理乔缃和祁娇，多年下来，乔缃和祁娇的感情倒是好，俨然成了闺中密友。
乔缃笑着跟祁娇说了几句，转身朝祁老太君等人问安行礼。
眼前的小姑娘杏眼桃腮，一袭竹青色百褶裙衬得人娇俏可爱，宛若山中的精灵。
老太君笑着赞道：“快两年没见缃丫头了，真是越长越水灵了，快过来给我看看。”
乔缃甜甜的应了一声，走到老太君身边。
老太君拉着乔缃的手打量了一番，转头朝乔老夫人笑着道：“瞧你家一个缃丫头就把我家的祁萦祁娇都比下去了，看得我都要冒酸水了。”
乔老夫人笑着回道：“瞧你这话，我倒是瞧着祁萦祁娇比缃丫头好看，一个清雅似兰，一个俏若海棠，瞧着心里就欢喜。”
老太君又笑着谦虚了几句，这才看向站在乔老夫人身后的三个小姑娘。
乔老夫人招手让乔绾、乔紟和乔纱给老太君问好。老太君瞧着眼前三个小姑娘，两个莫约十岁左右的年纪，模样清秀标致。另一个瞧着稍长两三岁，戴着面纱，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，却神色端庄温婉。
老太君愣了一下，“这是绾丫头？”
乔缃跟祁娇感情好，时常回来侯府窜门，乔绾却因为上辈子的事对侯府心有余悸，平日里并不会来侯府做客，加之杨氏也不爱带乔绾出门，老太君倒是有很多年没见过乔绾了，一时间倒有些不确定。
乔绾一直低眉顺目的站在老夫人身后，此时听闻老太君问起自己，便上前两步，朝老太君问安行礼。
“绾丫头这是怎么了？怎的戴着面纱？”
本朝的国风较之前朝虽开放了许多，女子也可以上街游玩，只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出门多是带着面纱或者纱帽，然这里是侯府后院，在场的都只有女眷，自是不该再戴着面纱，老太君故而有此疑问。
“绾绾脸上过敏起了小疹子，唯恐惊吓到众人，这才戴着面纱，还望老太君见谅。”
老太君一听，关切了几句。
乔绾道了谢，便站到了老夫人身后。
老太君暗中打量了乔绾两眼。
她已经多年未见乔绾了，依稀记得小时候的乔绾精致可爱，比乔缃要漂亮上几分。现如今虽带着面纱，但那双露在外面的桃花眼眸光潋滟妩媚动人，乔缃都是这般姿色，想来乔绾定是不差的。今日又见乔绾温顺乖巧又不失端庄，性子瞧着倒是不错。
自家孙子虽从未说过，但看他去游学前对乔绾的态度，也知道定是喜欢这丫头的。如今祁誉游学回来，年方十七正是说亲的年纪，乔家虽是皇商，但算起来也算是皇亲国戚，背后有一个荣安郡王府，配祁誉也是可以的。只是这乔绾如今才十三，就算订了亲也得两年后才能成亲，倒是有些晚了，还是再看看吧。
收起心思，老太君跟乔老夫人又聊了会，陆续便有人来了。
未免姑娘们屋内坐着无趣，老太君彼岸让祁萦祁娇带乔绾她们几个姐妹去看荷花，一会开宴了再回来。
祁萦祁娇应了，领着乔缃几人便出去了。
为了方便赏荷，听雨阁旁网湖里延伸出去搭建了一个亭子。说是亭子，却有半间屋子那般大，只是四面开阔，唯有八根二人合抱粗细的柱子支撑，四周挂着纱幔，坐在亭中赏荷，风景独好。
一进入亭子里，乔缃便拉着乔绾的手朝前方走去，指着荷花池里的荷花朝乔绾道：“这侯府的荷花池可是我们苏城最美的，姐姐你没来过侯府，你看是不是很好看？”
对于乔缃这般亲昵的姿态乔绾有些讶异。虽然在外乔缃素来是表现出姐妹亲和的样子，但是却不会像这般热络亲昵。乔绾看了乔缃一眼，见她脸上满是亲昵自然的笑意，看起来就好似二人平日里也这般亲昵一样。
乔绾收回视线，顺着乔缃的手看去，只见清澈澄净的湖面上种植一大片荷花。此时正值夏日，各色荷花连成一片静香绽放，微微夏风拂过送来阵阵荷花清香，沁人心脾。
乔绾轻声应道：“确实很好看。”
见乔缃拉着乔绾赏荷，祁娇有些不高兴，但身为主人家她总不好赶人，便沉着脸站在一旁不做声。
乔紟乔纱平素里与在场的几位小姐都没什么往来，也只得跟在乔缃乔绾身边赏荷。
众人正赏着荷，突然乔缃拉了拉乔绾的手，指着湖对岸小声道：“姐姐你看，那是不是景谦哥哥？两年没见我都认不得他了。”
虽说祁誉外出游学前与乔绾关系甚好，但祁誉外出两年，两人两年未见，此番祁誉回苏城并未到乔家拜访，乔绾未曾见过祁誉，乔缃认不出两年未见的祁誉，不去问祁娇却来问她，这岂不是在说她与他私下有往来？
乔绾看了乔缃一眼，摇了摇头，“我也多年不曾见他，如何认得。”
乔缃也在看着乔绾。祁誉自小便与乔绾关系甚好，她一直不太相信这两年内两人没有半点联系，此番祁誉游学归来，不知怎么的乔缃就是想试探一下乔绾对祁誉的态度，此刻见乔绾眼神平静无波，没有因她提到祁誉而有所波动，乔缃眼神闪了闪，便又若无其事的转头问祁娇。
“娇娇，那是景谦哥哥么？”
祁娇撇了撇嘴，点点头：“是啊。”祁娇自小便不喜祁誉那高傲霸道的性子，二人关系算不上亲厚。
乔缃的声音虽小，但是站在旁边的祁娇等人还是听到了，随着乔缃所指看去，只见对岸一座两层小楼的一楼窗户旁，一位身穿湖蓝色锦袍，身姿挺拔俊秀的少年正侧着身子与身旁之人说着什么。
靖国侯府的世子姓祁名誉，字景谦。乔缃口中的景谦哥哥自是靖国侯府世子祁誉无疑。
祁誉虽自小便没有爹娘，但却是在老侯爷和老太君身边长大，颇得老侯爷和老太君宠爱，又自出生便被请封为世子，这样尊贵的身份即便是在京城也是众多少女心中的良胥人选，在苏城更是众老爷夫人的心中佳胥。
今日的荔枝宴面上说是侯府与众人共享荔枝，实则众人心中都有数，侯府两位公子游学归来，如今正是说亲的年纪，此次荔枝宴不过是老太君相看孙媳妇人选的宴会。此刻见到了侯府世子，哪怕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，众小姐仍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翘首张望。
乔紟也随着众人张望了一下，很快便又移开了视线观赏起一旁的荷花，倒是乔纱，站在乔缃的身后，眼睛却一直盯着那远处的湖蓝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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